-酸染还在睡-

风太大了,声音都已在抚过耳畔前消融,所以向我走近些吧。

【猩幻】此间有意

#王荷叶x马汗青

#全文3.3k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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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间皆有意,曲酒畅连连。

相望须臾刻,覆水再难言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《荷青杂记·其三》




青回七年某天未时三刻,外头日光毒辣,花都城主干道上的茶肆内却几乎座无虚席,皆是来品茶听书的客人,而吸引他们前来的主角,则是说书桌后坐着的那名青年。


王荷叶身着一袭青白浅色衣衫,半束着发,从样貌角度,比起说书人,反倒像一位富家公子。


这话说得也不假,他的的确确就是位富家公子——当朝舞太师的小儿子。


传闻中舞家小公子舞荷叶曾失踪多年,直到前些年才寻回。


不过说到这儿就更有意思了,也是那之后不久,花都城内就出现了一位名为王荷叶的说书人,他平日里所讲的故事就与这舞太师一家有关,偏偏还不是什么佳话。


于是王荷叶就是舞太师小儿子一事在花都城内迅速流传开来,众人对这位小公子颇感好奇。


开始时茶肆内的人是一半听书一半听乐,后来人们发现王荷叶所讲故事十分引人入胜,所来之人便愈发偏向他的评书而非个人,一时之间对其赞不绝口。


今日他所讲的是故事高潮部分,王荷叶压着最后几字拍下醒木,气贯如虹,全场寂静,而后爆出一阵热烈喝彩。


热闹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,王荷叶收拾东西准备走人时,茶肆门外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。


马家军凯旋,已兵临城外。


说起这马家军,那就不得不提马丹心将军了。这位大将军可谓功勋显赫,统领着马家军是攻无不取战无不胜。


这不,又打赢一仗回来了。


马丹心将军在城中的仰慕者众多,王荷叶就是其中一个。


听闻消息,百姓们纷纷出门夹道欢迎,王荷叶随着人流迈出茶肆大门,他不愿与旁人挤在一起,便站在后方,借房檐庇荫,张开扇子缓缓扇风。


茶肆离城门不远,没一会儿就见城门大开,以马丹心为首的马家军浩浩荡荡踏进城内。


王荷叶隔着人群远望最前面那匹马上的人,见他们离得越来越近,停下手中的动作。


马丹心还身披着他那套威风凛凛的铠甲,在灼热的日光下反射着锋芒,银光刺进王荷叶眼中,令他一时睁不开眼。


好强的阳光,烦的嘞。王荷叶暗骂一句。


抬眸重新看过去,视线却经离了那位置的马丹心,落在他左后方的人身上。


样貌英气硬朗,与马丹心有几分相似,身侧横着一柄配剑,这人便是马汗青。


王荷叶对他早有耳闻,不过是第一次见。


他是前些年马丹心出去打仗时捡回来的,机缘巧合下救了马丹心一命,因无父无母,于是被马丹心认作义弟,纳他进了马家军,现在是他的副官。


王荷叶的目光并未移回至马丹心,而是选择继续停留在了马汗青身上。


今日这仔细一瞧,嘿,你别说,长得还挺俊。


王荷叶将扇子举至面前,掩着下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马汗青。


反观马汗青,可谓是被盯得毛骨悚然。


他自幼习武,感知方面尤为突出,自然能分辨出别人的目光。


比如此刻,周围数双盯着他的眸子里就有一双不怀好意的。


说是不怀好意,又区别于敌人,起码和战场上的敌人不一样,像条正吐着信子的蛇,只是太过热烈,倒显得带了几分赤忱。


马汗青沉心认真感受了一下它的方向,来自左边。


转头望去,不知怎的,眸光一下子掉在了王荷叶的身上。


或是他身上纨绔的公子哥气质,抑或是他站得稍离人群显得突出,又或是张开的扇子后面那双弯弯含笑的眼睛,让马汗青当时认定,就是那个人。


王荷叶挡得太严实,马汗青压根看不到他的脸,他们的对视只消片刻,王荷叶便移开了目光。


可马汗青记得他的双眸。


深刻得莫名其妙,以至于他们面对面的时候马汗青一眼就认出了他。




这日王荷叶说完书早早收工,在隔壁宣和客栈拎了两坛酒,去逍遥亭找逍遥道长畅饮谱曲。


恰逢马汗青来找逍遥子叙旧,王荷叶踏进逍遥亭前就远远看到了坐在逍遥子对面的身影。


那人只把背影留给了他,单凭身形和穿着,明明没见过多少次,但他认得出,那是马汗青。


逍遥子抬头时瞅见他,乐呵一声扬手招呼他过去:“今儿个赶巧了不是,你们都来了。荷叶兄这边坐。”


马汗青听闻也回过头,瞧见正款款走过来的一条浅色人影。


真是一大长条,又瘦又高的。


“没想到逍遥道长已经开喝了,还有碗吗,给我再添一个。”王荷叶在二人侧方落座,将酒坛摆到桌上。


逍遥子应声,起身去旁边拿碗。


马汗青依旧看着王荷叶,那双含笑的眸子与记忆中前几天的人重合,马汗青当即认出来,就是现在眼前这个人。


后者察觉到他的目光,和他对视了两秒,看穿了什么似的忽地笑出来,伸手停在他们二人中间:“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马汗青副官是吧,自我介绍一下,王荷叶,说书的。”


“我听过你。”马汗青同他握手回道,却并未提及如何听说。


王荷叶点点头,收回手,也不再多追问。


这两人其实都是和逍遥子有旧交情,王荷叶与他密友多年,时不时就出来找他玩乐;马汗青是前两年和逍遥子认识的,有天来找他算卦,结果一见如故,此后一同品酒谱曲。


好巧不巧,俩人从来没在一天来找过逍遥子,因此一直没碰着面。


如此合计完,眼瞅着两两都是兄弟,王荷叶一乐,拍拍旁边人的肩,说照这么看那咱俩也得是兄弟啊。


酒过三巡,有人不胜酒力。马汗青觉着眼前开始发懵,使劲眨了眨眼,未果,意识却先一步飘散,昏睡过去。


另外两人当下也喝得差不多了,逍遥子见状,停下继续斟酒的动作,打算送他回去。还没来得及站起来,被人抢先一步抬起马汗青的手臂绕到肩头扶稳。


“马府还远,太师府就在附近,我先带他去我那儿休息一下吧。”


逍遥子怔了怔,发现自己竟然猜不透王荷叶,却不拦他,轻扫了下拂尘调侃道:“就你那点体力,撑得住吗。”


“别小看我哈。”王荷叶架着转身马汗青走下台阶。


背后又传来逍遥子的声音:“不过,他是马家人,你要带他去太师府?”


王荷叶没转身,甚至没停下脚步,不答反问:“我带来的人,他们能怎么样?”


逍遥子喉头滚了滚,想说什么,还是咽了下去,看着王荷叶将马汗青带走。




推开太师府大门,迎上来的几名下人看到两人皆是一愣,王荷叶懒得搭理他们,架着马汗青回自己屋子,把其他人都遣远了些。


打湿毛巾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,马汗青迷迷糊糊道了几句不知是什么的胡话,他没听清。


或许是错觉,仿佛还听见一声自己的名字。


给马汗青服下醒酒汤,帮人收拾好后王荷叶便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等他醒来。


边等边细致观察起他来,不得不说马汗青长得确实俊俏,他和马丹心的五官像,气质却大相径庭,他平日里眉眼间是十分锐利的,看着有些凶,而此刻轻阖双目,眉头舒展开,看上去要好相处得多。


王荷叶抬手,缓缓抚上马汗青眼角的痣,他和马丹心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。从那天在街上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,王荷叶就对他眼角的痣念恋不忘。


心头微动,鬼使神差的,王荷叶低头,在他眼角痣上轻啄了一下。


只触碰片刻,王荷叶像怕被发现似的缩回身子坐正,一瞬间感觉浑身不自在,七扭八扭换个舒服点的姿势撑着头继续看他。


酒劲这会儿才返上来,也可能是闲得无聊,王荷叶打了个哈欠,有点犯困,眯起眼睛准备小憩一下。


有点头疼。马汗青闭着眼微蹙眉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。


照理说这几年在军营里练得应该能喝点了啊,难不成是因为王荷叶今天带来的酒烈性大,竟没抗住。


意识到正身处陌生环境,马汗青睁开眼巡视,下一秒旁边撑着头睡得正香的“罪魁祸首”便映入眼帘。


马汗青没惊动他,转头看了一圈周围。


太大意了。喝得自己彻底没意识了不说,看这陈设,他还被带回了王荷叶的住所。


沉思间王荷叶已然醒了,对上马汗青略带戒备的眼神,便明白了他在想什么,拍拍脸呲牙笑笑。


“别担心,我没想怎么样。既然我能把你带进来,也能带你出去。”


马汗青沉默两秒:“这句话,好像也不是这么用的吧?”


“谁知道呢。”王荷叶耸耸肩。


“还是多谢。”马汗青站起身,“时间不早了,我也该回去了,改日再给你带谢礼。”


“这个嘛……谢礼我已经收下了。”王荷叶挠挠头,又道,“不过你要是想见我,我倒是随时有时间。”


马汗青欲言又止,终是没再开口。


道过别,王荷叶目送马汗青出门,马汗青行个礼转身离开,待走远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痣。


他是被王荷叶的动作扰醒的,所以清楚那一瞬发生了什么。


也正是知道发生什么,才因太过震撼以致未发现身处的环境。


马汗青长叹口气。


谢礼……算了,下次见面再说吧。




……



青回七年某天未时三刻,外头日光毒辣,花都城主干道上的茶肆内却几乎座无虚席,皆是来品茶听书的客人。


不过今日,这位说书人要讲的故事,竟难得不是关于舞家的,而是那随着马丹心将军征战沙场的副官——马汗青。


伴着开场白最后一个字的尾音,王荷叶拍下醒木。


他要讲述的故事很长,荷叶公子的漫漫路也长啊。




「END.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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